小荷已露尖尖角

小荷已露尖尖角

——迟评《等你 在时间之外》

王 玮

得到戚琳浠著《等你 在时间之外》一书不觉逾年，写下一点对小作者赏识与勉励的文字竟拖至今日，想来未免有些汗颜。好在经过时间的沉淀，更可验视作品存世的价值，于今细品此书谓其“好饭不怕晚”大体说得过去。此为闲言。

《等你 在时间之外》出版于2019年1月，是小作者成年前结集而成的第一本书，真正意义的里程碑作品。书中汇集了小作者八年间写就的习作50多篇，其中包括近半数在报刊公开发表且一定范围内产生社会影响的作品。那么这些作品都写了些什么呢？答曰：“是对少男少女懵懂却赤诚的爱意的一种表达；是对你、我、他有过的迷茫、手足无措的一段素描；也是对最初的单纯自由的铭记。”应当说，小作者的自我定位明晰而精准。

以笔者己见，《等你 在时间之外》最大的亮点是花季少女敞开心扉写出了“自己的话”，或用灵动的文字将惯常平凡却又富于情趣的故事娓娓道来，或将自己的困惑与思考、将自己在繁华纷扰中的独立与坚守置于笔端，外化经年的心绪。这恰是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所推崇和倡导的“我手写我口，我手写我心”。在应试教育必欲将学子们锻造成一个个“标准件”的当下，这些葆有个性的文字反倒因其稚嫩与“成熟”兼备而尤为鲜活，因其原生态而弥足珍贵。从这个意义上说，本书的“话语权”毋庸置疑，所述视角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确为诸多当红写手、知名作家所望尘莫及。

纵览全书不难发现，小作者的文字是自发、自在、自为的，不是硬挤出来的产物，更不是逼迫出来的成果。“热爱是最好的老师”，如书中所见，这些文字成绩的取得源自对生活、对文学的热爱，且非一日之功。小作者的坦陈也证明了这一点：“自从八岁那年的六一儿童节在《辽沈晚报》发表了处女作《礼物》后，写作的梦就一直膨胀着”，“初中时，总会冒出一些奇幻的想法，甚至写出了数万字的科幻小说（未完成稿）”，“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要写一篇习作”，“我迷恋上了文学，爱上用文字记录心情和身边的故事”，“曾经立志，尽早写出一本记录菁菁校园生活的书，分享给同学和老师”。

学生时代，生活可以看作是丰富多彩、如幻如歌的，也可以视为枯燥单调、索然无味的，对于不同心态的当事人来说可能会得到差异巨大甚至截然相反的感受。我们的小作者有一双细致观察生活的眼睛，有一双透过波澜不惊的校园生活表层发现表的眼睛。她看到更多的是快乐与美好，虽然“成长的烦恼萦绕在我们心头”，但她更愿意把岁月留下的空谷足音化作成长的书签，“为仓促而来的青春倾尽笔墨”。因而，我们在《因为懂得，所以放手》中跟随小作者一起看到了站在青春边缘的小主人公们，单纯快乐、踉跄前行的身影。他们只为追寻最初的那份美好情愫，逐渐学会用心灵去体味真正的成长。因为生活告诉他们，步入“远方，有一个更好的自己在等你”。在这里，不是理念与文字的生硬焊接，而是情感与体悟的水乳交融；因而，我们在《抬眼之间》中又遇见了顾染和陈楠这两位清纯的少男少女，他们渴望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深邃，他们之间的故事不多却又意味深长。其情愫的铺染，其氛围的营造，犹如一簇洁白柔嫩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芳华。套用小作者自己在其他场合讲过的话，便是：“所有的遇见都值得温暖回眸，诗意展开。”

对于本书，媒体编辑推荐语有言：“戚琳浠笔下的文字，具有一种温暖、灵动的美。”笔者深以为然。书中许多篇什未见雕琢的痕迹，似为信笔随记，甚至可以是一蹴而就便显清新自然、流畅灵动之活力。《遇见》一篇写初涉世事的少年聚散，原本是大雨滂沱，转瞬间竟出现了一道彩虹。若单纯写景尚构不成读者的为之惊艳，令读者惊艳的是字里行间散发出的“人生初相见”的那种意绪。于是，“我似乎看得见，在最美的时光里，你亲手将青春、爱情、友谊制成标本，一生不忘。”如果说情景交融可达事半功倍，那么情趣与理趣的兼备则又让小作者的文字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哲理色彩。“要学会跟自己谈判，现实是未来的筹码”；“痛苦既然躲不过去，就只能学会自我治愈，而后才可成长为更好的人吧。”（《与瑾书》）“能清醒接受任何人的亲近，也能从容面对任何人的远离，这样才可前进。”（《傻傻的诠释》）“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寻”；“生而为人，我们应该是快乐的，品尝人间百味，冷静、愉悦，享受阳光，拥有爱。”（《时刻，此刻》）这些浅白而又不乏深刻的道理，不是淘自某桶现成的“鸡汤”，而是于具体篇什中由情（情节、情绪）而生、随境（语境）而出，因而显得十分难得。

以文观人，不失为一个绝好的视角。无论是亲历还是虚构，作品中我们时常可以看到小作者本人的影子，比如《等》中的苏诺、《春的力量，温柔了世界》中的“我”，通过人物形象可以窥视到小作者成长过程中的“心灵足迹”。其实，本书中更有小作者自画像般的直言剖白：“一个普普通通却心思细腻的女孩”，“大人眼中单纯的乖乖女，自己眼中的复杂体”，“时而寂静孤独，时而明媚洒脱”；“我深知自己渴望独特的自我，而心底尚有浮躁的气息，缺少一份旁若无人的勇气。但我明白高尚需从世俗做起。我想要光，想要从迷茫中剥离自己，把对现实的抱怨转化成涵养自身的正念”，进而“做内心丰盈的自己”。这里，不仅有自知之明，更有成长季的自许与自期，着实值得点赞。小作者在习作中曾以向而往之的口吻写笔下人物“说话时总有超过自己年龄的成熟”，其实这种成熟与睿智在她本人身上同样可见；小作者讲自己平时喜欢读青春小说，因为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作品“会让人读到清新的味道”，所以她大乎“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小清新”。同样，透过本书我们发现小作者已经把“清新的味道”作为自己写作的追求之一，本集便是“小清新”的又一文本。这种“小清新”当然是指作品总体，浸透在作品的各个要素中，但仅就遣词造句而言，我们不妨以“梦”字为例也可品味一二：写赖床，说“耳朵像是醒了，心依然沉睡着，一万个不情愿，从梦境走出”；写强行起床，说“匆匆将自己从梦中拖出”；而美丽的丽江，则可以被可以被定义为“一座闻着风都可以做梦的城”。如此这般，因为清丽，所以清新。

小作者身为“〇〇后”，这个年龄段的学子对纸、对纸上的文字、对纸质书籍的情感，既让笔者惊叹又让笔者欣喜。她认为，“在网络媒体充斥生活各个角落的当下，我却对纸上的文字情有独钟。我觉得，那些看似浅显的内容，看似对于烦琐俗事的简单表述，只要落在纸上，实则对不同人而言，各有深意，记录着成长的印痕”；“相对于网络的冰冷，纸上的文字，总是那么有质感，有温度”；“纸，承载的不只是书稿、绘画……更是思想的升华，灵魂的共鸣”。在写作与阅读日渐碎片化、快餐化的当下，如此见解实在值得褒扬。于今，小作者早已“由懵懂的孩童成长为有常识的少年，步入青春的节奏”，步入大学的殿堂，成为高校莘莘学子的一员，当然也正式步入新锐作者的行列。新的校园，新的环境，新的认知，新的感悟，激发了作者新的灵感，书写着作者人生新的篇章。继《等你 在时间之外》出版之后，一年来作者又有新作散见于《山东青年》《风流一代》《星河》《天津文学》等青年期刊和纯文学期刊，写作之路、文学之路、生活之路在脚下延伸。亦如作者所自勉的那样：“每一场旅程都不负时光，每一次领悟都是前行的力量。未来任重道远，迎接我们的必是一次又一次的凯旋！”笔者欣慰之余，同样寄语作者：往事如昨，韶华依旧。愿来日学业有成、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2020.9.30